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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裴亦流產(贈奶爸日記開篇)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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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內,兩人面面相覷,最後,忍俊不禁相視一笑。

林瑜晚從顧琛易身上下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恍若剛剛沒有發生什麽事情那般泰然自若的喝上一口茶水。

顧琛易拿出手絹一點一點的替她抹去嘴角被弄得亂七八糟的唇膏,“他們兩個是故意的,不要有負擔。”

林瑜晚閉口不談,自顧自的哼著小曲仰望身側的屏風。

顧錦嶸鄭重的敲了敲門,“我可以進來嗎?”

顧琛易徑直上前,將緊閉的雙門推開,“說吧,你最好給我一個得當的理由,不然——”他看了一眼顧錦嶸身後的男人,依舊威嚇著:“別說我是你三哥。”

顧錦嶸撇了撇嘴,“我就是想告訴你一聲父親讓你這個禮拜天回家一趟,過兩日國慶大會,有什麽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言罷,顧琛易毫不遲疑的闔上門,將兩人的視線齊刷刷的阻截在外。

顧錦嶸委屈的嘟著小嘴,“三哥是不是生氣了?”

席邵宇溫柔的拂過她的腦袋,“沒有,他估計很忙。”

顧錦嶸面色一燙,“要不要通知廚房晚一點上菜?”

“你應該告誡他們一聲,上菜的時候記得敲門。”

顧錦嶸恍然大悟,“你考慮的對,我立刻去說一聲。”

席邵宇掩嘴一笑,任憑她急匆匆的跑到前臺。

午飯過後,顧琛易一如既往將中藥制成的藥丸盒子移到她面前。

林瑜晚嫌棄的撇開目光,視若無睹般起身想要離開。

顧琛易抓住她的手腕,笑意拂面,“別想著不吃,這次我讓他們加了一點山楂,比上次甜一點。”

林瑜晚半信半疑的含在嘴裏,霎時濃濃的中藥味道彌漫散開直沖鼻翼,她急忙掩住自己的嘴,想吐又不能吐,就這麽憋青了臉,卻是咽不下。

顧琛易倒上一杯溫水,“別含著,這樣更苦。”

林瑜晚吐了吐舌頭,一口氣喝光所有水,“好大一股怪味。”

“良藥苦口,不然這個月生理期還會痛。”顧琛易為她抹去嘴角的水漬,“等下給你買點糖。”

出了湯館,林瑜晚站在前臺等著去開車的顧琛易,眼睛一挑,不由自主的看見自己右側一道熟悉的身影急促而過。

徐江瑞未曾料到會在這裏碰到她,兩兩目光相接時,他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結果,這女人還真是毫不顧忌的朝著他走了過來。

林瑜晚雙手放在風衣口袋裏,笑道:“徐二少打扮的這麽衣冠楚楚,是來約會的?”

徐江瑞嘴角蔓延開一絲苦笑,“沒有,公事,公事。”

“公事需要特別準備玫瑰花?”林瑜晚指尖一指,藏匿在他身後的嬌艷欲滴的玫瑰紅艷的越發醒目。

徐江瑞吃癟,想著尋個理由糊弄過去,結果卻見到從包間內走出來的女人背影,霎時一驚。

林瑜晚明顯的感覺到他的心虛,尋著他的目光望了望,眉頭一蹙。

裴亦有些不知所措,尷尬的重新走回包間。

林瑜晚大步上前,將她的想要逃離的身影伸手阻攔,“你知道你現在在玩什麽游戲嗎?”

裴亦沒有回覆,欲言又止的繞過她走回裏面。

徐江瑞緊跟上前,“林小姐,這是我們的私事。”

林瑜晚面無表情的瞪著說的大義凜然的男人,冷冷一笑,“也對,我有什麽權利過問你們這一堆破事,只是我想勸告她一聲,別到最後,裏外不是人。”

徐江瑞忍住怒火,道:“不勞煩林小姐擔憂。”

林瑜晚看著他躋身走進包間,隨後,房門緊合,無人能窺視裏面的一舉一動。

裴亦坐在椅子上,心緒不寧的捧著一杯茶水抿上一口,突然一束花落在自己眸中,她擡頭看了看男人。

徐江瑞坐在她身側,“這應該是我第一次認認真真的給女人送東西,雖然很普通,我還是希望你能喜歡。”

裴亦將拿起玫瑰,嘴角不可抑制的微微上揚,她伸手想要仔細撫摸一下他第一次送來的禮物,指尖卻在觸碰的一剎那驀然停住。

林瑜晚曾說過一句話:愛情就像一朵玫瑰花,有的人在花下尋刺,有的人卻在刺上賞花,別心存僥幸,紙是包不住火,終有一天,你會後悔,會傷心,會自責,別到最後,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幸福像流水,從指縫間流逝。

她急忙放下玫瑰花,低下頭,難以啟齒自己接下來想說的話。

徐江瑞不明,問道:“怎麽了?不喜歡?”

裴亦深吸一口氣,擡起頭,目光灼灼,“徐二少,我今天讓你出來,就是想跟你說一件事。”

徐江瑞莞爾,“可以吃點東西,邊吃邊說。”

裴亦伸手抓住他想要點餐的手,無名指上那顆璀璨的戒指明晃晃的刺進他的眸中,如若觸電般,徐江瑞忙不疊的抽手而出。

他瞠目結舌的看著她,好似自己的嘴被縫上了一條線,吐不出一個字。

裴亦面上的淡定漸漸崩潰,她說:“你也看到了,對不起,我想我真的是一個壞女人,瑜晚說的沒錯,我搞到最後,裏外都不是人。”

“這不是真的,裴亦,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的人是我嗎?你為什麽要答應他,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答應他?”

“對不起,沒有理由。”裴亦想要站起身,奈何男人卻不給他任何機會。

“我要一個理由,這些都是他逼你的對不對?你說這是不是真的?他逼你戴上戒指,逼你嫁給他對不對?”徐江瑞蠻橫的想要摘下她指間的戒指,只要摘下了,似乎這一切就會重歸原位,他們依舊可以這麽肆無忌憚的見面聊天約會。

裴亦推開他,掩面道:“都是我的錯,我犯了這輩子都不應該被饒恕的罪。”

“裴亦!”徐江瑞拽住她的肩膀,“你是不是在生氣我之前的花心風流?”

“沒有,你沒有錯,錯的都是我。”裴亦拿起皮包,轉而倉皇的離開。

徐江瑞跌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那束紅艷似火的鮮花上,怒不可遏的將它狠狠的丟在地上。

花瓣墜落,散開一片一片。

蘇勝大樓前,林瑜晚大步走出,看著坐在廣場最末位置上埋頭看不清表情的女人,徑直走上前。

裴亦察覺到身前陰影下的一片光景,擡了擡頭,嘴角想要擠出一抹微笑,卻好像越是想要笑起來,越是笑的難看。

林瑜晚遞上手絹,“擦一擦吧,眼妝都花了。”

裴亦接過,再次低下頭,“我跟他說清楚了,我想他會恨我一輩子吧。”

林瑜晚坐在另一側,輕嘆,“其實走到這一步,也是一個錯誤。”

“我不應該自私的把這些事說出來,更不應該妄想著還有未來。”

“你為什麽不試試跟徐江琦說明白?”

“如果我這麽說了,你覺得以徐江琦的性子會任憑自己的弟弟搶了他的女人?”

林瑜晚托腮,“你考慮的也沒錯,徐江瑞的性子最多就是發瘋兩天,而徐江琦絕對有能耐弄的你們生不如死,終歸你是對的。”

“如果我真的是對的,就不會淪落到今時今日這地步。”

“女人嘛,總歸想要認認真真的愛一場,你其實沒做錯。”

裴亦紅了眼,再次摸了摸眼角的淚水,“如果我有你的那股子驕傲勁兒,我想我會有勇氣跟徐江琦斷了。”

“我也有後悔的遺憾,如果前些年沒有陪著陳景然瘋狂,我現在應該就不會淪落到每天靠中藥調理身子了。”

裴亦這才明白為什麽她的身上沒了往日的那股淡淡香水味,進而有一股藥香迎風而來,她問道:“調理什麽?”

“沒什麽,就是生理期不正常,調一調就好了。”

裴亦一驚,急忙從椅子上站起身。

林瑜晚瞧她臉色驟變,不明道:“怎麽了?”

裴亦惶恐道:“我竟然忘了。”

“你什麽事忘了?”林瑜晚拉住她的手。

裴亦低頭看向她,“我這個月那事還沒有來。”

“……”

“已經快十天了。”

林瑜晚瞠目,“你不會——”

“我一直很準時的,瑜晚,我不會是——”

林瑜晚點了點頭,“應該去醫院檢查一下,或許……不會是徐江瑞的吧?”

裴亦神色一凜,急忙拿起皮。

林瑜晚追上正準備逃之夭夭的某人,將她拽了回來,“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裴亦搖頭,似不承認,“沒有,什麽事都沒有。”

“如果真的懷孕了,那個孩子是不是徐江瑞的?”林瑜晚拉著她徑直走向馬路邊,順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裴亦愕然,“你想帶我去哪裏?”

林瑜晚鎖上車門,直接對著司機師傅道:“醫院,最近的醫院。”

裴亦心臟恍若被一只手來回揪扯著,直到被林瑜晚強行帶進醫院過後,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瑜晚,我可能記錯了。”

林瑜晚將她的皮包拿過去,掏出身份證,遞給掛號窗口,“婦科。”

裴亦膽戰心驚的站在辦公室內,眼睜睜的看著醫生開下檢查單,後又被她逼著抽了半管子血。

驗血報告要隔兩個小時左右,裴亦楞楞的坐在椅子上,周圍形形色色的走過一個個身影,她擡頭茫然無措的看了看,又無法掩藏自己眼底的慌亂匆匆低下了雙眸。

林瑜晚拿著兩瓶水走近,“告訴我,孩子究竟是誰的?”

裴亦欲言又止,難以啟齒的閉緊嘴巴。

“我知道這話可能有點不合適,裴亦,你現在都已經決定忘了徐江瑞,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是他的,放棄了吧。”

裴亦驀地擡頭,眉梢眼波間只剩下數之不盡的惶恐不安,她搖頭,毋庸置疑的否決,“不、不要,不可以。”

“你難道還心存僥幸?”林瑜晚緊緊的拽著礦泉水瓶,輕聲道:“你覺得徐大少會查不出來?”

裴亦咬緊下唇,“我可以離開,徹徹底底的消失。”

“你瘋了?”

“我已經不可能再跟徐江瑞在一起了,連和他的孩子都不能留下嗎?”

林瑜晚扶額,“你留著這個孩子做什麽?”

“當個念想行不行?”裴亦抹去眼角的淚痕,再次低下頭,“我這輩子從未奢求過太多東西,對於愛情,對於婚姻,對於家庭,我現在就覺得如果我真的懷上了,那這應該是老天爺可憐我才施舍給我的,我不能放棄,不可以放棄。”

林瑜晚沈默,清冷的醫院走廊,寒風陣陣,讓人情不自禁的就覺得心灰意冷。

報告單出現的時候,裴亦顫抖的雙手緊緊的抓著那頁紙,好似沈重的需要自己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托住。

林瑜晚只是斜睨了一眼,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最後呈現陽性一欄上,心神一凝。

“叮……叮……”手機鈴聲在口袋裏孜孜不倦的鬧騰起來,她看了一眼號碼,走至僻靜的角落,按下接聽。

顧琛易站在辦公室窗戶前,看了看手表,“怎麽出去了那麽久?”

林瑜晚掩了掩嘴,“我在醫院裏。”

“醫院?”顧琛易心口一滯,“怎麽了?”

林瑜晚看了眼坐在辦公桌前仔細聽從醫生建議的裴亦,輕聲道:“裴亦懷孕了。”

“……”顧琛易目光倏地一緊,聲音卻一如既往的波瀾不驚,問道:“是誰的?”

林瑜晚似有什麽難言之隱,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回覆。

顧琛易轉移話題,道:“她是想留著,還是不要了?”

林瑜晚苦笑道:“你覺得她會舍得嗎?”

顧琛易捏了捏鼻梁,“那我去接你們。”

“不用了,馬上就要走了,我送她回去就回公司。”

林瑜晚掛斷電話,轉而回頭再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落在滿是期盼的女人身上,嘴角難以控制的浮現一抹苦笑。

一個女人,走至絕路,卻突然發現了頭頂上空有一道裂痕,此時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砸破那道裂痕,哪怕裂痕背後依舊是絕境。

顧琛易合上百葉窗,快步走向辦公桌,穩了穩心緒,終究還是撥出了這個號碼。

徐江琦坐在會議室內,面無表情的聽著所有高管的營銷策略,手機鈴聲突兀的在空間裏流轉,眾人如芒在背。

屏幕上號碼閃了閃,他眉頭不著痕跡的蹙了蹙,示意某位經理稍等片刻過後,拿起手機毅然決然的走出會議室。

顧琛易聽見接通提示音,直言道:“她知道了。”

徐江琦似沒有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猶豫了些許,後恍然大悟,“什麽時候?”

“剛剛晚晚打來電話,她們在醫院裏,應該做過檢查了。”顧琛易輕嘆一聲,“你覺得你現在還有把握弄掉這個孩子?”

“如果給你一個選擇,用她的健康來換一個隨時都會夭折的孩子,你會選擇誰?”

顧琛易語塞,這好像並不是一個選擇題,因為他的心中不可能會有第二個選擇的出現。

“謝謝你提醒我,接下來我知道怎麽處理了。”徐江琦放下手機,目光冷冽的眺望著窗外雲卷雲舒,如果此時此刻有人路過,必然會被嚇出一身冷汗。

他周身上下散發的戾氣,足以冰凍一個人的所有細胞,陰鷙的就像是一頭隨時都會發起進攻的猛獸,讓人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夜晚,月色朦朧,一道煙花沖破蒼穹,綻放在漆黑的夜境中,瞬間點燃夜的黑暗,絢爛的讓人不忍移目。

顧琛易坐在窗臺前,一本書半合著放在一側,他拿起紅酒輕抿一口,似乎有點不明白自家小丫頭為什麽從醫院回來過後變得有些郁郁寡歡了。

他回頭瞥了一眼緊閉的洗手間門,莫非是被裴亦刺激到了?

他警覺的走過去,正準備敲門,門便從裏被她打開。

林瑜晚裹著浴巾,赤腳踩在地毯上,眉眼帶笑,溫婉動人。

顧琛易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番,香波很香,還沒有靠近,就能聞到空氣裏浮動的薰衣草味道,而她有意的裹著浴巾而不是穿著浴袍出現,雙眸迷離,恰若飲了一杯酒,略帶醉意的註視著他。

林瑜晚貝齒輕咬,勾了勾舌,一步一步,步步生蓮般踩過地毯,隨後,雙手一環,繞過他的頸脖,越發貼近他的胸膛。

顧琛易嘴角輕揚,“你別告訴我,你在浴室裏偷偷喝了酒?”

林瑜晚面色桃紅,沒有說話,而是動作輕盈的拂過他的領口。

顧琛易斜睨了一眼浴室動靜,一瓶紅酒瓶滾落在瓷磚上,瓶口處還滴著一兩滴紅色液體,混著那白凈的瓷磚,異常醒目。

“你這丫頭。”顧琛易將她抱起,徑直走向大床。

林瑜晚張嘴咬住他的耳墜。

顧琛易本能的一個顫栗,停下雙腳,“別亂動。”

“老公!”

“……”

林瑜晚抿了抿唇,又似蠱惑人心一般舔了舔唇。

如果這種氛圍下,他還能坐擁美人在懷而無動於衷的話,他絕對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

林瑜晚抱著他的脖子,任憑他居高臨下帶著不壞意圖俯視自己,因著醉意略帶熏紅的臉紅的越是嬌艷,如同雨後熟透的櫻桃,透著讓人愈發控制不住的欲、望沸騰起來。

“是你逼我的。”

林瑜晚輕輕的滑過他的腹肌,擦槍點火道:“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

顧琛易俯身吻住她的唇,月色如華,一瀉千裏,銀光瀲灩,一室旖旎……

城東普通公寓內,一支蠟燭光線閃耀跳動著,一道身影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搭著毛毯,就這般閑來無事的看著燭火輕搖。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撫了撫還是平坦的肚子,不可抑制的幸福一笑,“至少還有你,不是嗎?”

“叮咚……”門鈴輕響。

裴亦訝異,這麽晚誰會過來?

她打開屋內的燈光,走至玄關,看著視頻內的身影,眉頭緊鎖。

“叮咚……”似乎知道她的猶豫不決,對方再次按下了門鈴。

裴亦深吸一口氣,恢覆如常般打開房門。

徐江琦筆挺的站在門外,見到開啟的房門,徑自入內,“我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

裴亦接過他放下的外套,搖頭道:“沒有,大少這個時候怎麽過來了?”

“公司的事處理的有些晚,你吃了晚飯沒有?”他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好像並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裴亦一晚上都在偷偷竊喜,哪裏還顧得著吃東西,現在想起來,自己還真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

徐江琦見她沈默,挽起袖子,“正好我也沒吃,我去煮點面,你要嗎?”

裴亦愕然,急忙跟上前,“還是我來吧。”

“你去坐著,我好歹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連煮面都要假手他人,是不是太無用了?”

裴亦第一次見到如此認真要求一件事的徐江琦,聽話般在走出廚房,卻依舊不放心的再看了他一眼,他真的行嗎?

廚房裏劈裏啪啦弄出一連串聲響。

裴亦驚慌失措的再次折回去,見到徐江琦面不改色般將地上摔碎的碗碟撿進垃圾桶之後,又繼續平靜的煮著面條。

畫面很是不對勁,安靜的好像他們就是普通的小老百姓,男人煮面,女人乖乖的看著電視,氣氛融洽,很是甜蜜。

“你怎麽又過來了?”徐江琦將調料放好,順勢將面條撈進碗裏,“還是不信任我?”

裴亦噤聲,瞧他從容淡定的動作,應該不是第一次下廚房了。

“我也是人,總有餓的時候,在外學習那些年,不可能身邊還會跟著一群保姆傭人伺候著。”徐江琦將湯碗遞上去,“嘗嘗看,味道可能會有點淡。”

裴亦攪動著叉子,咬上一口,又不敢置信的擡頭看了男人一眼。

徐江琦笑的很輕,就像是在自己曾不茍言笑的嘴角上輕輕的往上提了提,動作弧度很小,卻消去了那自身攜帶的強大磁場,讓人看著很舒服,笑的很真誠。

徐江琦拿出紙巾為她擦了擦嘴,“如果喜歡,我以後還可以給你做。”

裴亦面頰泛紅,急忙移開目光,眼前這個男人變了,變得讓她總覺得他太溫柔,溫柔的似乎跟著自己的腳步走了,而不再是自己苦苦的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步步謹慎。

徐江琦不忍破壞眼前這份安寧,坐在對側,陪著她一起用完了一大碗面條。

沙發上,裴亦翻了翻雜志,尋思著這個男人什麽時候離開,而他卻好像並不打算離開似的,重新走過來坐在另一旁。

“今天你和林小姐去了醫院?”半響過後,徐江琦開口問道。

裴亦面色一沈,略顯心虛道:“只是路過而已。”

徐江琦目不轉睛的望著她,再次道:“裴亦,我很尊重你的每一個決定,但是有件事我想我不需要跟你商量。”

裴亦驚慌,不敢多看他突然嚴峻的眉眼,急忙站起身,道:“有點晚了,我需要休息了。”

徐江琦隨著她一起站起身,“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小孩子,所以我和你結婚的頭三年,我不會要孩子。”

“……”裴亦倉皇的想要離開。

徐江琦封鎖住她的去路,態度強勢,“我知道有些時候會有意外,但我並不希望這種意外會發生,裴亦,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決定。”

“你走,我這裏不歡迎你。”裴亦喘著氣,卻發覺腦袋一陣一陣沈重的快要失去作用,她搖了搖頭,閉了閉眼,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朦朧。

徐江琦依舊站在她身前,“以後我會尊重你,但今天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

裴亦木訥的擡起頭,他的樣子在自己的視線裏漸漸的潰散,最終,她身體一軟,整個人失去意識倒入他的懷中。

徐江琦接住她,閉上雙眼,隱忍著身體裏沸騰的不安,“對不起,我其實在那天就應該了結這一切的。”

漫長的醫院通道,昏暗的視線焦距。

裴亦虛弱的睜開雙眼,消毒水味道充斥在鼻間,她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被什麽東西推著移動著,而她卻喊不出一個字,身體失去了作用一般無力的躺著。

她睜了睜眼,又一次疲憊的闔上。

手術室外,徐江琦抽下一根煙,又點燃另一根,站在窗前,煩躁不安。

半個小時過後,婦科主任是第一個走出來的,點了點頭,“手術很成功,最近一周盡可能的休息好。”

徐江琦看著隨後推出來的移動病床,一步一步,步步沈重的走過去。

心口,前所未有的抽痛著,他該怎麽做,這一次才能讓她忘記這一天?

麻藥一過,裴亦茫然的睜開雙眼,窗外一片大亮,窗臺前有一朵玫瑰嬌艷的綻放著。

她似乎想了什麽,想要坐起來,身體一動,下面什麽東西在流動?

她驚慌失措的捂住自己的小腹,孩子?孩子是不是沒有了?

護士拿著點滴走進,瞧見醒來的裴亦,也是一楞,片刻過後恢覆如常,走近道:“徐先生正在外面打電話。”

裴亦抓住她的手,聲音暗啞,“我的孩子、孩子還在嗎?”

護士遲疑,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裴亦的手滑過她的衣袖,心中的答案如此明了,“沒有了,沒有了。”

“這——”護士有些為難,舉措不定的站在病房內。

“你先出去吧。”徐江琦走回病房。

護士如釋重負,急忙離開。

裴亦掩面,聲音淒然,“為什麽要殺了他?為什麽你要替我做這個決定?徐江琦,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既然你做了我的女人,就應該聽我的話。”

“不,我不要做你的女人,我求求您,求求您放我過,好嗎?”裴亦拽住他的衣角,情緒失控,“你可以趕我走,你可以拋棄我,可是為什麽要逼我放棄我的孩子,為什麽你可以這麽自私的殺了我的孩子?”

“裴亦,你先冷靜一點。”

“不,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你是殺我兒子的殺人兇手,你滾。”裴亦將枕頭丟到他身上,似不滿意,將桌上的所有東西拋出去。

徐江琦巋然不動的站在原地,任憑她發洩似的砸東西,“你好好休息,我晚點會過來看你。”

“不要再出現了。”裴亦低下頭,沒有人看清她的表情,只覺得那句話說的太過絕望,讓人心口一抽一抽的絞痛著。

徐江琦關上那扇門,放佛隔斷了兩人之間所有的來往那般,一股不祥預感油然而生。

他下意識的推開門,卻見到剛剛還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經站在了窗臺前,她的手裏拿著花瓶,毫不猶豫的敲碎,隨後,顫抖的手撿起一塊碎片,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那般拼命的劃著手腕。

“不要。”他大步流星跑上前,想要拿下她手裏的碎片。

裴亦咬著唇,赤著腳踩在碎片上,任憑血液湧出,她嘴角高高上揚著,“這樣就不會痛了,這裏就不會痛了。”

徐江琦舉著手,示意自己不會過去,道:“裴亦聽話,把那東西放下,她會傷害你的,你要孩子,我以後給你,你要多少我都給你多少,聽話,放下碎片。”

裴亦一笑,“孩子?你會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嗎?”

“我答應你,我全部還給你。”

“不會的,他不會再回來了,因為你,他不會再回來了。”裴亦舉著碎片抵在自己的勁動脈上,目光決然,未曾有半分遲疑。

徐江琦心神一慌,追上前,在碎片滑過皮膚的瞬間抓住了她的手。

裴亦卻是突然神色一轉,就著他的力度將玻璃碎片刺進了他的身體裏。

“嗯?”徐江琦低下頭,心口位置彌漫開一灘血跡,混合上她手腕上的血,一同落在白凈的瓷磚上。

裴亦仰頭大笑,“我要你死。”

似是用盡所有勇氣,她將玻璃片深深的刺進他的血肉中,血爭先恐後的湧在她的掌心裏,異常耀眼。

徐江琦失去力氣,跌倒在地上,無能為力的看著她瘋癲一般沖出了病房,“裴亦……”

裴亦站在馬路上,寬闊的藍天白雲,她楞楞無神的仰頭試問蒼天:

“能不能告訴我,我還有家,還有未來?”

“能不能告訴我,我終歸孑然一人無家可歸?”

“能不能告訴我,我用所有的幸福能否換他再回來?”

“我好痛,我才剛剛知道他的存在,為什麽要自私的搶走了他?”

路人側目,有的人甚至掏出手機想要叫救護車,因為裴亦這一身鮮血,太過顯眼。

徐家老爺子是在出事後的一個小時後匆忙趕到醫院的,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兒子,面色一沈,吼道:“給我查,把那個女人給我查出來,哪怕給我躲進了土裏也得刨出來。”

記者亦是在稍後得知徐氏大少被人刺傷的消息,瞬間,眾人滿血沸騰,前段日子被蘇勝壓制著喘不過氣,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不屬於蘇勝範圍的新聞了,一個個蜂擁而至。

醫院大樓前,各界高企領導紛紛慰問,卻只能被徐氏保鏢婉拒在外。

至於傷勢,無人知曉。

只有一個小護士被記者圍攻後,迫於無奈透露了半分,傷口極深,又是靠近心臟,情況很危險,再晚一點發現,可能已經當場斃命。

一時之間,眾說紛紜,有人傳言徐氏大少已經去世,徐氏迫於外界壓力卻不敢承認。

有人卻說不過就是輕傷,徐氏為了宣傳,故意誇大其詞找人演戲。

而目前聽說徐氏正在尋找一個女人,內幕消息,這個女人很有可能就是刺傷徐大少的兇手。

林瑜晚關上電視,眉頭緊蹙,“這事難道真的是裴亦做的?”

顧琛易表情嚴肅,點了點頭,“能這麽輕易將徐江琦刺傷的人除了她,我想沒有人能夠靠近他一米距離。”

“那怎麽辦?我看徐老爺子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本來他厚望著徐江琦能夠給他娶回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現在又出了這檔子事,如果徐江琦晚一點醒過來,裴亦又被先找到,我怕會不會——”

“我會派人找到她,你放心,至少在徐江琦沒有好轉過來之前,不能讓徐家發現她。”

“可是裴亦有什麽理由下這麽狠的手?她一直戰戰兢兢的跟在徐江琦身後,怎麽可能會突然失去控制想要殺了他?”

顧琛易順手撫了撫她眉心的折痕,道:“或許是因為那個孩子的事吧。”

“你說徐江琦知道孩子的存在?”林瑜晚啞然,那會不會知道了孩子真正的父親是誰?

顧琛易輕嘆,“如果他能夠決然一點,孩子就不應該留到現在。”

林瑜晚瞠目,“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琛易雙手輕放在她的肩膀上,言語認真,“晚晚,有些時候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親耳聽見的話也不一定是真的,有些時候事情不像是表面那麽簡單,不能因為一個決定就否定了所有。”

“你想說什麽?”

“裴亦的孩子不可能出世的,她前些日子太過放縱自己,就算把孩子生出來,也有可能會是死胎,長痛不如短痛,不能因為那百分之一的機會,就讓自己放棄另外一條路,現在沒了,養好了身子,以後會有更多。所以不管怎麽樣,這個孩子終歸是不能留下。”

林瑜晚踉蹌一步,靠著他的手臂站穩身子,“你是說裴亦的孩子沒了?”

“我想這也是她突然下了狠手的原因吧。”

林瑜晚驚怵,“為什麽不實話實說?”

“最初並沒有打算讓她知道,估計徐江琦是想在最短的時間內處理好公事,然後帶她出國,在國外趁著她不註意把孩子做了吧,只是也是造化,偏被你這小丫頭給提醒了她。”

林瑜晚面色一沈,好像這其中還有自己插上了一腳。

“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想辦法先找到裴亦。”

林瑜晚咬了咬唇,“我是不是做錯了事?”

“我也不應該瞞著你的,這事錯在我。”

林瑜晚有些自責,“我如果沒有提醒她這些,讓她繼續犯糊塗,估計也不會連累了徐江琦。”

“不要有負擔,這不是你的責任。”顧琛易握緊她的手,“你試試給裴亦打個電話,看她接不接。”

林瑜晚忙不疊的點頭,拿起電話一遍又一遍的重覆播放著。

顧琛易站在她身後,眉頭緊蹙,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餵?裴亦?”林瑜晚未曾料到自動掛斷了十幾遍之後,電話會被接起來。

對方顯然有些遲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我不是手機主人,她剛剛暈倒了在我鋪子前,她渾身都是血,我正想著要不要報警,就聽見電話響了,你認識手機的主人嗎?”

“她在哪裏?我認識她,我馬上就過去,你別報警,我馬上就去接她。”

“那你可要快點了,我看她這樣應該是失血過多,應該及時送去醫院的。”

林瑜晚連連道謝,站起來撲進他的懷裏,“找到了。”

顧琛易拂過小腦袋,“我陪你去接她。”

“嗯。”

商鋪前,圍聚著一群人,有人指手畫腳,有人正猶豫著要不要叫救護車。

突然,一輛車徑直迎面而來,眾人紛紛驚慌失措的散開。

林瑜晚急忙推開車門,看了眼地上一動不動的身影,將外套搭在她身上,喚了一聲:“裴亦?裴亦你醒醒。”

顧琛易站在另一邊將她抱起,“她手腕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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